8722440土木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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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興

§從電影探討修行與救贖

鐵達尼號與臥虎藏龍無疑是中西電影上非常成功的兩部影片,而在看盡影片中壯觀場景及感人與否的劇情之後,電影中另一層描寫人性深入、欲釋脫追求的部分,具有值得討論的空間與價值,以內心世界的表現來看,鐵達尼號的情感表露顯得大膽且直接,而臥虎藏龍則隱約且喻意。  鐵達尼號在情感上的認同傳達西方社會觀點自由與盡責,敘述的方式並行不悖,由劇中的主角性格在社會習俗及既有認定下的矛盾及不羈道出一二。

    男主角-Jack;生活自由自在,毫不受拘束的流浪畫家,敢言人所不言,為所人不為,無視習俗規範的藩籬,遊戲於社會一切成規之外。

    女主角-Rose;渴望擁有的自我在華麗的衣著包裝下所呈現的虛偽壓制,迫於無奈接受處在華貴作偽且庸俗的環境,在理想抵不過麵包的情況下,被逼得選擇不想接受的決定。

    西方的自由思維,自我主義在Jack鼓勵Rose跳出既有束縛的框架上表露無遺,在甲板上刺激Rose和他比賽吐口水,連帶的也解開了Rose心中被成規所繫綁的結,使她的自我在那動作中開始萌芽,與船下二層(象徵藍領階級)的乘客們喝酒跳舞,躲避管家遶跑時向管家比了中指,種種動作皆顯示自我的種子在成長,而與Jack的戀愛也在跳脫傳統的思維中發生,房間內畫裸體畫的情節,是他倆的情愫衍生到達最高點。而若就以單一角度討論,那是無關於性,是純粹藝術的世界,藝術的表現,也是Rose的自我主張、意識第一次完整地呈現,第一次完整地被掌握,真正的實現自己心中的主張,強烈的呼應片頭時反駁那番未婚夫嗤之以鼻並質問她為何要學習畢卡索畫的話,是西方世界中的自由意識表現是外在也是內在的具體化。Jack 的瀟灑不羈充分顯示逍遙的人生觀,借這灑脫狂狷的態度觸發解放Rose對自由的渴望,由愛情關係延伸出的救贖,使Rose真正從貴族生活的枷鎖中釋放,做真正識於中而形於外的自己。

影片中的兩大主題,除了前述的由愛衍生而來的自由解放,另一個則是盡責的具體表述。盡到至盡完自己的責任是一種美德,而在西方更是一種理所當然的事,片中四位小提琴手演奏悠揚的樂聲美化了最後驚險的場面,使得幽淒的痛苦死別化為一縷美麗地哀傷,忠實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沉船前奏完最後的旋律,以僅有的時間譜出完美的生命樂章,展現大無畏的精神完成應盡的責任,以結果來說,又何嘗不是一頁美事、一樁佳話。鐵達尼號的設計者在船上調撥了自己生命的時鐘,鐵達尼號因他而生,而他隨它而沒,他親手賦予鐵達尼號的生命-憑著人定勝天的意念,冰山的一角不在他驕傲的眼裡,而撕裂船身的聲音卻是鐵達尼號的輓歌,敲響了晚鐘,同時的他選擇作一種角色,以鐵達尼號設計人的頭銜,伴隨鐵達尼號在北極寂靜海裡,完成最後的責任、旅程。船長與大副的盡責的表現手法傾向以救贖自我罪愆的形式切入情節之中。船長與設計人犯了同樣的致命錯誤,把太多的自信加諸於一艘載負許多人身家性命的船上,堅信人類科學與智慧累積所製作出的機械經的起自然的考驗,進而凌駕上帝的權威,挑戰造物主的智慧,過度膨脹的信心掩蓋可被阻止的慘劇,終沒頂在湧入的冰冷的北極海中,被澆醒的懺悔、被打擊而覺醒的責任,促使船長在疏散了大部分的人後,帶著身為船長的尊嚴與已解放的錯誤,回歸跑海人的原鄉。而大副在沉船所表現的人性,在生死交關下所會呈現的無助與自私,掩蓋在高度做作虛偽性格下的陰暗面,在生死的一瞬間,毫無保留的浮現,人性中的尊嚴、體讓、無私剎時都回到潘朵拉的盒子中,失去了船員應有的自覺,爭先恐後的與同樣驚惶的乘客搶奪上救生艇的位置,但一聲槍響卻將乘客永遠地判出局,而憤怒下一槍似乎也擊碎了驚狂的自己,毅然退出已可生存的位置,自盡是他選擇替自己贖罪的審判方式。西方的存在主義也藉鐵達尼號來表達人定不能勝天的思想,破除科學的發展可突破上帝安排的迷思,也藉不可挽救的危機錯誤重新醒思人對自然中的不確定因素的尊重及重新喚起對生命的重視與盡責。  

同樣是一部鉅作,臥虎藏龍手法上的表現亦包含諸多思想在其中,主角們性格的強烈凸顯表達在角色之間際遇安排、情感中的融容與衝突矛盾上李慕白與玉嬌龍之間隱藏的師生之情、孺慕之意;李慕白與余秀蓮之間的欲言又止,卻也柔情似水的情愫;玉嬌龍與余秀蓮之間的怨懟、爭執,如燎原火一般,既猛又烈;龍虎之間的單向進行的相思、愛戀。  

竹林中清風拂人,彷若世外桃源,李慕白與玉嬌龍追逐交鋒的劍聲迴盪在竹梢與天空的交際線,李慕白藉正宗武當玄牝劍法挫其不可一世的嬌氣,指正那只初窺門徑的武技,也藉此欲點醒玉嬌龍心中真正的自我,脫去那只以強弱論生死,不問是非與對錯的表面,而青冥劍脫手入水的剎那成了決定是否覺醒的關鍵,但當頭棒喝似乎不敵深植於心,盤根錯節,根深柢固的觀念與心性,玉嬌龍捨棄了可回歸自身最原始純潔的心性的可能,去追逐那她認為是唯一的依靠和已走入歧途的執著,而李慕白也是想藉青冥劍的入水完成他欲棄俗遁世修行的願望,但青冥劍再度被拾起,也象徵他在俗世的責任及情緣再度被牽起,絲絲纏繞於他的因緣本末是斬不斷,卻理還亂。戲劇的好處是其張力可令人馳逞於天馬行空的想像中,竹林中的追逐引人入遐想,拋開交鋒對生命的威脅,輕功舞躍於翠竹間的兩人,是男追女,也是鳳求凰;是性,也是愛的暗諭象徵,而青冥劍是否有被想像是男性陽具的表徵呢? 相較於李與玉之間的輕鬆帶著朦朧的藝術美感,玉嬌龍與余秀蓮卻是金戈殺伐的安排,如颯颯秋風般充滿秋末的肅殺之意,初見面的兩人從相見如賓,到後來的勢如水火,李慕白是爭執的開端,青冥劍是火藥的雷管引信,夜半飛簷追逐更為這段危險關係極速加溫,而玉嬌龍則率先點了這把火,引發了鏢局內的激鬥,刀槍戈劍的左來右往,此起彼落的嬌叱,生死相搏在各自帶彩的情況下落幕,余秀蓮欲引導玉嬌龍放下青冥劍來擺脫已走火入魔的執念,回歸被刻意遺忘的單純,化解那被加諸於身、原不屬於她的恨,余秀蓮縱有滿腔救贖迷途羔羊的熱血,然而在形勢比人強、真理不敵拳頭的情況下,只能讓玉嬌龍帶著當初反抗婚配習俗的性格逸去,而玉嬌龍的覺醒之期似乎遙遙無期。一個貫串全劇的黑面;火狐狸;以兩種變化極端的身分在臥虎藏龍中反覆的穿插出沒,她以本身的恨恣意加諸於人格尚有待塑成的玉嬌龍上,灌輸她不健全的思想及缺零不全的技藝,在火狐狸這極強的媒介及催化劑作用下,引出了玉嬌龍性格上的另一面,造成白天與夜晚不同的兩個人,貴雅端莊與刁鑽好強的轉變,千里尋梳使她搖擺不定的雙重人格尋到合併之道,愛使小性子的刁蠻面成了主要人格,而山洞中的比鬥成了正反人格鬥爭的的關鍵,代表玉嬌龍性格陰暗面的火狐狸在察覺自己的徒弟武功已超越她,而玉嬌龍也在刻意隱瞞的情況下,原本就是互為利用的兩人,正式反目成仇,火狐狸在山洞中出手偷襲欲擺脫她、走出她的束質的玉嬌龍,而成為玉嬌龍正面個性代表的李慕白為她擋下了致命的一針,在命運、導演的巧妙安排下,正反性格間接、直接地藉玉嬌龍之手促成玉石同焚,玉嬌龍找著心中的自識了嗎?這問題的答案已隨玉嬌龍在躍下瀑布時飛逝。心中的理想既已逝去,何勞徒留一副沒有靈魂的軀殼於世,玉嬌龍隨心中的理想灰飛湮滅,若觀於世上的芸芸眾生,不也有許多為了宗教捨生,只為維持心中的理想嗎? 電影往往展現的是許多性格的濃縮,許多人生的縮影,

    許多的理想,警世、諷世、醒世的暗喻藉由電影訴說表達,就像侏儸紀公園I 中的名言:「Life would find its way」,理念就像組成生命的元素一般,電影則為我們提供了這樣的出口,替心中的理想化為真實的呈現縱然有些許的誇大與矯情。           20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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